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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3章 第四十三章:救祝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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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3章 第四十三章:救祝虞

梁映其實曾慶幸林樾是個男子。

就在他明白了他對林樾所滋生的, 見不得光的心緒之後。

世俗人倫對他來說不是阻礙,對別人來說卻是不可逾越的大山。

如此,在滿是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少年之中,就算林樾皎皎如明月, 被人群簇擁在最中央, 大家也都當他是男子, 那些望向他的眸光是愛戴也好, 是嫉妒也罷。

總不會再有第二個, 如他一樣。

可女裝林樾的出現卻像打破了這隱秘的界限,梁映瞥見那些本能對於美色投來的意動,他頓時後悔為何要同意林樾的女裝請求。

本來, 只有他的……

梁映冷下眸色,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, 一把放下車簾。

沒了直面的美色沖擊,玄英齋的三子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嘆。

“那是林樾??不是柳曉曉?怎麽能這麽像!”

“男扮女裝比女子還美,我還是頭一回見……要不是早知道林樾是男子,我恐怕真要以為是女子了……”

“不是……梁映,你再讓我看一眼!剛剛林樾從房裏換了裙子進馬車前, 我也見過,那會兒看著還是林樾啊,怎麽就大變活人了??”

幾人之中, 最顯驚訝的瞿正陽說著就想越過守在馬車之前的梁映,可梁映腳下步伐奇詭, 來回左右掙紮了一圈,瞿正陽楞是沒能近馬車一步。

“我們時間很多嗎?”梁映冷淡的聲音將瞿正陽的不正經一團打散。

自然分得清輕重緩急的瞿正陽努了努嘴, 退了一步。

梁映自己則上了車,先將柳曉曉和小丫鬟捆起送下馬車。

“嘖, 輕點,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。”柳曉曉看著梁映粗糙的捆綁手法,不免嫌棄。“你們就是不綁我,我也不會到處亂跑的,不然就成了我裏應外合了。”

“你讓我信你?”梁映又捆出一個死結。

深谙人情世故的柳曉曉:“……也是。”

兩人乖乖由瞿正陽領著,和先前打暈的四人一起安置在梁映尋到的空宅之中。

端坐在車中的林清樾等了一會兒,也沒見梁映下去,反而一直在柳曉曉帶來的行李之中尋著什麽,不禁有些好奇。

她放下琵琶,默默湊過去。

誰想偏是這時,終於讓梁映找到了他想要找的東西。驀然回首,他的鼻尖始料不及,與不知何時湊到近前的林清樾鼻尖輕輕擦過。

柔軟的相觸並未產生痛意,卻因這貿然打破了某種界限的距離,兩人心頭皆似被一只手重重勾彈了一聲異響,也不知誰的呼吸先亂了。

林清樾知道以女裝示人十分冒險,但她還是對自己多年鉆研的偽裝有更多把握,況且柳曉曉為她上的妝也是更偏向淩波仙子的清冷之美。一套裝扮下來,只會八九分像柳曉曉,而無林清樾本來的影子。

可當她清楚地看到女裝的自己光明正大地鋪滿在梁映的眼底,她卻沒看到一絲陌生、迷惑、又或是好奇,只有深不見底的平靜與了然。

就好像他已然透過層層皮相偽裝,看到了最原本的她。

一種莫名的心虛攫住了林清樾,促使她率先移開了目光,假裝什麽也沒發生一般,坐回原位將琵琶抱回了懷中。

但下一刻,梁映追了過來。

車廂狹小,他單膝跪在林清樾跟前,使兩人視線齊平後,他輕輕擡起她的下顎,把手上剛剛從包袱裏摸到的東西小心覆在林清樾的面上。

林清樾伸手摸了摸,是面紗。和那天在拂雲樓舞女所帶的有異曲同工之妙,由顆顆琉璃珠串成,能將原本的容貌若隱若現,藏去五分,只餘一雙眉眼。

眉眼……?

這萬一讓梁映對上她作為阿清時的樣貌可就完了。

想到這裏林清樾心虛更甚,伸手就想拿掉。

可梁映卻更加貼近,雙臂繞到她的耳

後替她系繩,兩人溫熱的軀體之間只隔著一把紫檀琵琶,低沈的聲響伴著他胸腔震動,透過琵琶的空腔,像是貼在她耳邊說一般,連氣聲都無比清晰。

“拂雲樓與馮晏關系匪淺,他欲對你不利,不要叫人發現你是林樾。”

林清樾微微一頓,梁映給她戴面紗是怕林樾被馮晏認出?

上次拂雲樓的危機,梁映分明知道他探聽所得的隱秘足夠引來殺身之禍,絕不可告知他人。可現在他卻直接告知給了林樾這個身份知道……

這和她剛建立的認知不太一樣。

而梁映說完這句沒多看她一眼,轉身便走,林清樾為了確認,忙伸手握住他落在身後的右手。

“梁映,若我今日不能將祝虞救出,你會怪我嗎?”

指尖搭在掌心傳來的熱意,陌生又熟悉。

猶如點穴,將梁映定在原地。

平日裏林樾從不會這樣握住他,所以陌生。可午夜夢回中的千萬次,在那個荒唐的夢境裏,他熟悉得幾乎立刻能夠刻畫出與此相連的所有細節。

比如勾纏的長發、盛開的海棠花、還有柔軟交疊的似吻非吻……

前一刻好不容易才壓制下的灼熱又從指尖點燃。

梁映竭力攥緊手心,半天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
“我為何要怪你?”

“倒是你,為了祝虞如此意氣用事,哪裏還像你。”

誰意氣用事?她?為了祝虞?

林清樾愕然地松開指尖。

意識到自己言多有失,梁映也不顧林清樾神情,掀開車簾下了馬車。

等到馬車駛動,徹底往拂雲樓踏去不能回頭的路,林清樾才恍然意識到,她和梁映好像都誤會了什麽……

……

“怎麽比預定的時間來得晚了半個時辰?路上出了事?”

馬車停在拂雲樓前,拂雲樓前來接應的人對過憑證之後,仍沒有放下警惕,狐疑地又掃了一遍露出真身,應對盤查的清冷美人。

這外貌,斷然不會查出破綻。

扮作護院的玄英齋四子都十分篤定,唯一不能讓“美人”說話。

男聲一出,前功盡棄。

扮作護院的關道寧立馬上前一步,粗聲粗氣道,“我們醉仙樓的柳姑娘自然和你們扶風這偏僻地方的人不同,身嬌體貴,走得慢些又如何?貴人還不是指明要我家姑娘獻藝?”

接應之人瞥過美人懷中的紫檀琵琶。

“據說淩波仙子一手琵琶可使餘音繞梁三日,能否賞臉彈個一段,讓我們開開眼界?”

“大膽!姑娘的曲子也是你等能聽的?!”瞿正陽一聲暴喝,氣勢洶洶,但依舊沒能嚇退接應之人的疑心。

“柳姑娘莫怪,樓裏前兩日又丟了東西,到現在也沒能找到小賊。東家怪罪,我們這些手底下幹活的人也只能緊著皮子做事了。”

一只纖纖玉手微微擡起,示意護院不要再起爭執。轉瞬蔥白指尖便搭在琵琶頸之上,一段精妙絕倫的琴音隨著手指碾動勾挑,傾瀉而下。

盡管短暫,確如仙音一般,繞耳不絕。

“多有冒犯,柳姑娘快快請進。貴人已經到了,正有要事切談,姑娘正好稍作準備。待貴人事了,我再請姑娘上去。”

林清樾帶著琵琶被領到一間早已準備好的廂房。

她依照計劃安心坐了一會兒,須臾後,房間門傳來輕叩之聲。

“姑娘,你的妝匣落在馬車上,我替你取來了。”

林清樾打開門,先是瞥過依舊守在她房門口的兩名小廝,才把提著盒子的梁映迎進了屋子。

“如何?”

“順著王二麻子所說的那條他逃生的密道,我們避過人摸到了地牢,可沒有發現祝虞的身影,只其中一間發現了書院的學服。”

“人不在地牢……?”林清樾微微蹙眉,忽地她耳尖動了動。

在層層樓板之上,依稀傳來一片碗盤碎裂之聲,聽著分外激烈。

“糟了。”林清樾登時站起,疾步拉著梁映往外走道。“不能按照原計劃了,談事的房間在三樓東南,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。”

梁映頜首,沒去追問原因,出門前只從袖中摸出一把小刀,遞到了林清樾的手中。

“萬事小心。”

小刀尚存餘溫。林清樾沒記錯的話,這把刀梁映便是差點死了也沒忘記尋它,寶貝得很,就這麽給了她。林清樾掂了掂小刀趁手的重量,將刀萬分順手地貼身收好。

確認梁映安全離開,林清樾抱過琵琶推開房門,張口便是柳曉曉那不客氣時,凜若寒霜的女聲。

“還要等多久?樓上的聲響是怎麽回事?難道是你們拂雲樓要壓我醉仙樓一頭,故意讓我誤了時辰,給我個下馬威?!”

“柳姑娘誤會了,我們拂雲樓絕無此意。”

既然確認了身份,門口小廝也知道這柳曉曉可是貴人的心頭好,不能隨意開罪。只是他們越好聲好氣,這柳姑娘的脾氣反而越大。

“既然不是,就讓我上去!”

一雙彈琵琶的手分明纖弱,可推搡起來很有一把子力氣。兩個小廝四條胳膊竟攔不住,一直讓姑娘抱著琵琶一溜煙地從臺階上到了貴人的廂房門口。

不過廂房門口的防衛更是嚴謹,足有四個壯漢佩刀值守,且沒有一點在意拂雲樓經營的好臉色,對著她這般的文弱女子也敢抽刀相向。

林清樾知道不能硬闖,便理了理衣襟,心安理得對著門內道。

“馮郎,若是厭棄曉曉,那曉曉便告辭了。”

柳曉曉對林清樾提過,馮晏這人慣會附庸風雅,挑姑娘也是如此。捧他臭腳的,他不稀罕,他偏喜歡清冷自傲,不媚俗的。好像征服這樣的姑娘,才更顯得他高高在上。

“所以,扮我,不必給他好臉色。”

柳曉曉嫌惡的神情猶在眼前,林清樾將其中精髓輕松就學了個七八。

果不其然,下一刻,敞開了半邊衣襟,面露酒紅的馮晏將門打開。

“許久不見,曉曉脾氣還是這麽大,不過,誰叫我喜歡呢?”

馮晏剜了一眼左右兩邊的護衛,待人恭順收刀,他伸手欲攬上美人纖腰。

可美人身段如煙如霧,看著觸手可及,瞬息之下,卻擦著他的手背飄進了房內。

馮晏擡起手,嗅過那沾染上的一縷幽香,像是早習慣了這欲拒還迎的手段,勾起唇角,轉身重新將廂房門闔上。

林清樾剛進房間,異香撲鼻,日光照不進的室內,星星點點的燭光在粉紫紗簾的層層間隔下,將入目的所有事物都鍍上了一層輕浮旖旎的欲|色。

甚至是被人激烈摔下的碗碟瓷器的碎片,也失去了該有的銳利。

唯一與這晦澀難明之地,有所區分的是落在地上一張洋洋灑灑寫了千字的行卷。那字跡清秀端正卻因埋沒在灑落的酒水之中,墨跡正緩緩洇開,白色的紙上最終看不清才氣,只留下了深淺不同的囫圇黑點。

可就這唯一一張與風花雪月無關的薄紙,很快也被一個布衣男人隨手團起,當成了抹布,用以掃開在馮晏要走的每一步路前的碎片。

“郎君,您慢點走。”

林清樾俯望,認出了男子那張和祝虞相似的面容。

“你倒真是一條好狗。”馮晏踢開祝平諂媚到惡心的笑臉,神色厭倦地從懷裏扔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道,“行了,名額我收了,你這妹妹我也要了,拿著你的賞錢滾吧。”

祝平忙不疊撿起銀票,興起地汪汪了兩聲。

“能當郎君的狗也是小人榮光,那小人就不打擾郎君雅興了。”

祝平淫|邪的目光從林清樾的身上飛速劃過,眼見就要離開房間,廂房深處,幽幽簾帳之後,傳來的女聲滿溢綿綿恨意和不甘,每一個咬字聽著都像沾著血。

“祝平,你不得好死。”

祝虞果然在這。

“馮郎,此地這般雜亂叫我如何為馮郎奏曲,換個地方吧?”

林清樾像是沒聽見帳後女子狠毒的咒罵,她身姿輕巧如燕

,一回身抱著琵琶落坐在馮晏身前的桌案之上,碧色羅裙隨她轉身而旋起,裙角像是一只翩然的蝴蝶,擦過馮晏胸口。

又伴著琉璃珠簾下,紅唇微啟吐露的一點嬌嗔,幾乎剎那間就勾走了馮晏的神魂。

可林清樾終究低估了男人此刻的急不可耐。

馮晏抄起桌案上的美人一個橫抱,便將人困在自己懷中。

“曉曉安心,這拂雲樓的床可比寧安的大,有的是地方讓你給我好好奏曲~”

林清樾的手捏緊了琵琶,任由馮晏一路抱著她,把她丟上軟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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